【雅香】再说水到渠成(小说)
干了一会儿,张丽华伙同施工队长来检查,施工队长说:“这不行,这不明显戴花搽粉,赤裸裸的造假么?”张丽华说:“行,有什么不行?过几天有一场中雨,砂浆与水泥板在阳光与春风的作用之下,自然就一色难辨了。”
临走时,施工队长叮咛我们明天下午,一定要把粉刷过的水泥板浇一遍水饮饮,这样老灰快当。
我们所使用的毛刷子是张丽华买来的,小铁通是陈光有从村上村民家中借来的。
9日,尹树煊没有来,我继续与陈光友粉刷小渠道,早晨陈光有先一步到来,他已经把两袋砂浆放在自己的电瓶车上,我们一同粉刷,小渠道里还有小半槽水,施工必须穿水靴。
张丽华随后赶到,眼神怪怪的看了我几眼,他说:“这样太慢,能不能用喷浆机喷刷呢?”
我不同意说:“我不会喷刷,你找别人来干!”
我们心知肚明,张丽华又要对我们耍花头点子,他嫌我们慢,只是借口而已。
张丽华说:“就跟油漆工喷油漆差不多。”
我们暂且把话语留在肚里,等到张丽华走后,陈光有说:“老王,你不干,我也不会干的。”陈光有说:“一句话不要紧,一台喷浆机至少五六百元钱,用几天不用了,下一回还不知驴年马月再用,存心糟蹋老板的钱财。”
两袋砂浆早早用完,陈光有说:“我们半天时间,两人就粉刷了二百二十块,手不闲脚不住,还嫌少,天下乌鸦一般黑。”
在剩下的时光里,陈光有又去拖来过来半袋砂浆,刚好收工时用完了。
日落时,施工队长来检查工作,陈光有报喜说:“三点多钟时,来了一个四方脸的年轻人,那年轻人赞扬说:“干得好,要早这样,就一定会合格的。”
一席话说的施工队长沾沾自喜,他对我们说:“明天带水泵来,把水打干,那些被水漫住的水泥板也要涂砂浆。”
我问陈光有:“你的鬼魂见到上级监理啦?”
陈光有不屑一顾说:“我哄骗施工队长的,让他先高兴高兴再说呢。”
再说水到渠成(下)
9日早晨,我们继续为渠道水泥板粉刷砂浆,一遍,两遍的粉刷,直到完全覆盖住水泥板上的坑坑麻麻为止。
施工队长老张来了,他关照我们明天把渠道里的积水抽干,力争粉刷到底部。
中午吃米饭,豆皮炒老母猪肉,加上少许包头菜。勉强吃饱肚子。一点钟动工,很想去工地路边树行里打一下麻盹眼,那一袋自流平行砂浆被张之元坐在腚底下。他赖在哪儿,故意窃笑一下说:“你想要搬砂浆,等我喝完水再起来。”
我说:“那茶壶里的水还没有通电,你也等?”
张之元仿佛没有听见。二侉端碗走来,为茶壶通了电源。茶壶嗯叫起来。
耽误了午间休息,我把砂浆搬出屋,几个人陆续从伙房走出来。陈广明回头看一眼背后的危房,说:“现在来一场四级地震,我们这几个人一个也跑不出来。”
小眯眼说:“三姐夫,你跟小四快点去装木板,负责把长短木板堆积在施工部前的场地上,大哥与陈广明负责粉刷水泥板”翘犁棒吉德富是他大哥。
我跟随张之元装了一车小方木板,伙夫吉维翠说:“翘犁棒活捣蛋,小眯眼故意把他调走。”
我把最后一根长方木板装上车,吉德富骑车回来了,他对我说:“他的三姑爷,还是你去刷水泥板,我没有穿水靴,这活怎么干?”
张丽华从自己村上找来几名工人,夺去了我们的一条小渠道,并辞退了我们的几名干活人员。
昨天临收工,我的刷子坏成三瓣,我用三根钉子连到一起,恢复刷子原形,将就干到下班时间。
早上去工地,在村头路过吉立巨家商店,自掏腰包买了一把五公分的刷子,临时把旧的刷子藏在渠道边的水管里,以备以后陈光有当油刷子涂模板用。
砂浆用尽,没到收工时候,陈光有使歪点子,用水泥浆代替砂浆,我提醒他:“你自作主张,监理方会找你算账。”
他似乎没有听见,叨念说:“老张怎么还不来呢?”说曹操曹操到,张斌从南面小杨树林里出来,他步行到我们的面前站下来。
陈光有故意表演自己的技术说:“老张,砂浆没有了,我们现在用水泥代替砂浆,你看中不中?”
张斌说:“很好很好,那就用水泥代替砂浆,节省成本。”
张斌走过一段路,他又走回来,对我们说:“你们要的毛刷子,我给你们买来了,我拿给你们?”
我回答他:“天快晌,过午去你那里拿。”
临收工时,陈光有对我说:“吃过午饭,你先去工地,多睡一会儿觉,我直接去料场拖一袋水泥。”
“好。”
午饭后,我用保温壶去伙房灌热水,张之元抢先一步把热水器抓在手里,急急朝自己的杯子里装水,热水流淌一地。我开玩笑:“悠着,悠着点。”
他说:“你怎么倒也淌,你看似高兴?马上就会迎来好消息,下午张斌和张丽华就要开除你们俩个人。”
炮芯子陈光有答过来:“妈的,我去找张斌,为什么要开除我们?”
我也急忙答过来:“老陈,我们不用去讨说法,又是张丽华找来自己身边的人,横竖干苦力,有活儿干就行,又不是坐办公室享清福,为什么要认真呢?”
尹小钱唯恐陈光有不生乱,又烧一把火:“张丽华说了,你们干的活儿一团糟,对比张丽华找来的人干的活儿的质量,相差十万八千里!我一点都不说谎。”
陈广有去了监理部,没有找到张斌,失望时,很好张斌开车从东边过来,跟随汽车进了监理部。
小钱说:“东边那道小渠上,是张斌找来的几个人,正在用水泥粉刷水泥板,人家干的比你们二人又快又好。”
我说:“用水泥粉刷,是我们的把戏,实验成功,被人家投机啦!”
陈光有很快从监理部出来,垂头丧气,对我说:“粉刷水泥板的工作下午暂停。”
我们骑车赶回到工地,收拾完工具,陈光有打电话给吉德钱,汇报工作。此时,吉德前在家朝车上装木方,他听到陈光有的讲述,在电话里说:“是不是你们干活少了,又偷懒了?”
陈光有说:“一早他张斌就来过,对我用水泥代替砂浆,赞不绝口,谁不知,他还会玩这一招,用自己找来的亲朋好友,来代替我们,姓张的没有安好心眼。”
12日,阴天,空气闷热潮湿。
早上,发电机没有带来,让我主动骑自己的电瓶车来大渠道打水,完了,又卸三轮车里的沙灰,完了,又打水。
吉德前一语道出我的担心:“电瓶里的电不够用,我有蓄电池充电。”
打完水,我去陈光有的班组里插手,陈光有说:“老王,你这样护坡,泥块块都滚了下来。是帮倒忙。”一副嫌弃的样子。原因在这里:昨天卸完车,陈光有招呼我去他的班组,吉德前叫我去爱情的班组,我听吉德前的,陈光有把这事记在心里了。
我去到陈侉子的班组,他们的人离开沙灰较远一些,孙克庭帮助不过来,我去助阵。
下午帮助小四拉木方,装完车,刚刚抵达目的地,吉德前打来电话,叫小四拉一车沙灰回来,小四接过电话说,“急什么?刚刚到达,车上的缆绳还没有解开。”小四说,“我还要喝口水呢,你急我不急。”我才卸下几根木方,吉德前又打电话来说,“快回来!叫三姐夫也跟你一道去打灰!”
小四有意讨好我:“昨天你们被顶替的事,都是因为张丽华找来的三个人,本来是叫吉德前安排在我们班组的,吉德钱不要人家,才发生后来的事情。”
太阳挂在树梢,小四开铲车铲沙装搅拌机,一铲完了,又铲第二铲,铲车的万向轴断了。小四光顾开车,万向轴的螺丝松动,什么机器也会坏呀。
小四一边查看车子,一边打电话给吉德前。
吉德钱随后赶来,责备小四一番,他说时间不等人,让我们用人工拌一车沙灰送给了工地。
我留在料场,负责清洗搅拌机。
13日,我与孙克庭挂钩,手拿铁链,往大水管上套,让司机开抓泥机叼走,孙克庭审视我一眼说:“你没有刮胡子。”
我说:“时间紧迫,今天晚上回家打扮打扮。”
14日,早晨,孙克庭一见我,就打量我一眼,手指我的腮帮,说:“那里还没有刮干净。”
17日,这天,爱情的三轮车把马成骏达电瓶车后座撞坏了,爱情当时承诺赔马成骏40元钱,马成骏心疼他的电瓶车,逢人就讲给大家听。在场人发表猜测:“爱情不会给你钱的,你翘起脚跟慢慢等待吧!”
有人猜测也有道理:“爱情的手里从来就没有宽快钱,哪里有钱给你?”
陈广明说:“算了吧,他能够给你三十元钱,真是天大的面子,假如他再能够给你十元,我也奖励你十元!”
马成骏坚信说:“你去独自问爱情,他保证还会给我的。”
现在朝大渠道上吊水泥板,我去挂钩。马成骏很不高兴,抱怨说:“轻快活都给你干了。”我接受他的意见,顺便挖苦他一句,“你心里难受?”他没有反驳,马成骏耳眼里虽然带着聋耳朵的扩音器,可能还是没有听见。他还换话题:“水泥板要分开吊,一边朝西坡吊,一边朝渠底下吊。”
我说:“你找开吊的科阳,小吊掌握在他的手里。”
18日去老河汪村东铺小渠道里的水泥板,本来是村东头的第一道,来到那儿一看,张丽华找来的人中,其中一个人指挥我们去东边那道上干,我们去了,刚刚铺了几十块板,张丽华来到,让我们去村东第一道上,我们去了,去扣缝,营庄那几个人连忙移动到别的地方干了。
小四拉来水泥沙灰,刚停车,女监理来检查安全帽,她问小四:“你安全帽子呢?”
小四说:“领导人没有发安全帽子。”
女监理瞪了小四一眼,说“不带安全帽子,罚款200元,我的手机拍照记录下来了。”
小四对女监理说:“你那头上红帽子给我戴,你不能戴红帽子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应该戴绿帽子!”
女监理走后,张丽华来了。小四对他说:“我下午在你这边干的,别忘记记工啊。”
张丽华说:“怎么会不记工呢?”
小四说:“不记我的工,明天不给你拉灰。”
19日,我们为小渠道扣板缝,准备压顶,此时从村上走来一位穿一身黑衣服的老人,身板直直爽爽,他的大沿帽子遮住上半边面容。老人在我们身边停下,他爬过渠道,身子一拱一拱,把渠道上的水泥块扔向路心,垫在坑坑洼洼里。
我主动向前,询问他:“老人家,你的庄子上有一个叫做孙同乐的老师,他还好么?”
“好,好,好。”老人把帽子一掀,严肃一笑说:“你看我是谁?”
我一眼认出来:“孙老师,你比以前清瘦了许多……几十年不见……”
孙老师说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王树林,你是否能够记得的?”
“记得记得,教育要革命那会儿,你是你们村办高中的第一届高中生,我们校的图书管理员,你的小文章写的非常犀利,含蓄,耐人寻味,很有乡土气息,可惜当时没有继续升学,要不,说不定现在是一个作家了!”说完,他把视线转移到别处,谈话中断。
当年上学时,孙老师是一名副校长,他没有带过我的课程。记得我们刚刚毕业不久,我伙同另一名学生去学校图书馆里浏览一会儿,又打几下篮球。几天后,孙校长在全校的学生大会上,没有点名,旁敲侧击说过:有个别学生,已经毕业了,为什么还来学校——想到这里,我把说到嘴边的话语又咽回到肚里,保持沉默。临要分别,孙老师要我们去他家吃饭,这是客气话,我们的人拒绝说;“我们的伙食房就在他的村头。”
张丽华来到,他看见沙灰车刚刚来到。天上落起毛毛细雨。张丽华说:“你们现在才把沙灰拉来,什么时候用完?”
苦干一个多小时,才把沙灰用完。时间已经五点半。一收工,大家骑上电瓶车,回家心切,归心似箭地奔驰在田野上。
21日上午大家修整大渠道,下午有科阳开来吊车,为渠道里吊大水泥板。我主动去接水泥板。张之元又来多嘴:“有科阳的母亲吉维翠接大板,用得着你么?”
“我就要去接大板,你着什么急?真是的。”
“那你就去接,算我多事。”
我还是走过去,礼貌中催促吉维翠说:“还是你去接大板吧!”
吉维翠说:“你去接好了,别听别人多嘴。”
接大板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,安全第一,活儿要轻快一些,动作要敏捷,就是解铁链那点时间,完了,又可以休息一会儿。今日收工时,吉跃辰把吉维翠堤棉袄拖回家了,那是白天干活儿出汗,她把棉袄脱在他的电瓶车上。吉跃辰没有留意。
吉维翠不见衣服,说;“我回到家就被冻死了。”他叫陈广明去追吉跃辰的车子,陈广明没有去追。
我说:“这个人,回家就急了,为什么不看一眼车箱子里呢?”
我对陈光有打趣吉维翠:“吉跃辰回到家里,妻子一定问,那家媳妇的花棉袄,怎么落在你车里?真是瓜田李下。”
第二天早上,吉跃辰来了。他说当天晚上吉维翠去他家拿棉袄,都怪罪尹树前,因为尹树前当时明明看见车上有一件花棉袄,故意不告知他。
我正砌水泥板,科阳说:“三姑爷去解放水泥管,去工程处哪里干杂工。帮助铲车吊水泥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