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【晓荷·烟火】桥畔忆事:初春午后的殇情追思(散文)
年,就这样热闹而来,又这样静谧而去。初八,早起推窗。一朝春立,空气,沁人心脾。虽然,已冠名春风两日的风,吹在脸上,和一冬的风没什么两样,但到底,质地和内核都不一样了叭。深深吸气,我坚信,过不了几日,玉兰苞衣的蜡质铠甲,会被它轻轻剥开。
吃过早饭,我们一行15人,三辆私家车,去二姐夫家拜年和挂钱,因去年二姐去世了,二姐夫约了个日子,亲朋好友今天一道去他家给二姐挂钱。中午,二姐夫热情款待,办了六桌酒席,吃过酒,回家没事干,就出去逛逛,阳光宛如一层薄纱,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上。我踱步至水库下方那座小桥旁,微风轻拂,带着丝丝缕缕新绽春花的甜香,也撩拨起心底那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。
这座小木桥,早已经修成了水泥桥。它静静地横跨在潺潺流水之上,是水龙山的下的第一座桥。桥下,溪水欢快地流淌,似在诉说着永不停歇的故事,可谁又能知晓,这里曾上演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,那是一场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悲剧。
那是82年的一个秋日,也就在这里,同样的地点,却没有这般柔和的春日暖阳,彼时的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阴霾所笼罩。那时,全国到处是游手好闲人群,铜陵市的一帮小混混,路过我们这里,三丫头正在水库下放牛,他们相遇了,那头牛尾巴的泥巴甩到了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,顿时,就炒好了起来,言语的冲突迅速升级为肢体的搏斗,两人在这片土地上扭打在一起,互不相让。周围的人们试图劝阻,却无法平息他们的怒火。
三丫头的弟弟四丫头听到了此事,迅速从家里跑到了这里,看到哥哥身处险境,不假思索地冲了上去,他那瘦小的身躯,此刻却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,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兄长。
搏斗的场面惨烈至极,喊叫声、咒骂声交织在一起,在这片原本宁静的山水间回荡。老小四丫头像一头勇猛的小兽,死死地护着老大,每一次回击都拼尽全力。然而,对方的人数众多且手段狠辣,渐渐地,四丫头的体力不支,老小被他们一脚踢着,缓缓倒下,眼神中却依然透着对老大的牵挂与不舍。老大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,不顾一切地冲向老小,将他紧紧抱在怀中。
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,唯有老小渐渐黯淡的眼神和嘴角那抹不甘的微笑,深深地刺痛着老大的心。“哥……别管我……”老小微弱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老大泪流满面,不停地呼喊着老小的名字,仿佛只要这样,就能留住他渐渐消逝的生命。可是,无论老大如何呼喊,老小的身体还是逐渐冰冷,他的双眼缓缓闭上,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这场悲剧如同一场噩梦,缠绕着老大,也缠绕着每一个知晓此事的人。从那以后,老大的世界仿佛崩塌了。他常常独自来到这座小木桥边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他望着桥下的流水,回忆着与老小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。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,那些一起在田野里奔跑嬉戏的时光,如今都成了他心中最珍贵却又最刺痛的回忆。
如今,又是一年初春。我站在这小桥旁,微风拂过脸颊,仿佛带着老小的气息。看着眼前的美景,心中却满是对那段往事的沉重。这座桥,见证了生命的脆弱与无常,也见证了兄弟之间那深厚无比的情谊。春天依然如期而至,生命的轮回从未停止,新的希望仍在不断孕育。但那惨痛的一幕,却永远刻在了这片土地的记忆中。在这看似平静的午后,我的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。
在这个初春的午后,我深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,感受着生命的律动。虽然那场生死搏斗的阴霾早已散去,但它所带来的教训却永远刻在了人们的心中。生命是如此脆弱,我们在生活中常常会为了一些琐事而争执、冲突,却忽略了身边最珍贵的东西——亲情、友情,还有那些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宁。
我离开小木桥时,脚步有些沉重。回头望去,那座桥在阳光的映照下,轮廓愈发清晰。它就像一位沉默的老者,承载着岁月的故事,静静等待着人们去倾听、去领悟。而我,也将带着这份感悟,继续前行,在以后的日子里,更加珍惜身边的一切,不让悲剧再次上演。
也许,生命就是如此,充满了无常与意外。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。而那些逝去的人,他们的身影、他们的故事,却会永远留在我们心中,成为我们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。在这个初春的午后,我站在桥畔,默默地悼念着老小,也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息。愿时光能渐渐抚平这段伤痛,让我们在铭记中,带着对生活的热爱,继续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