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【流年】他是一个“学霸”(微小说)
他是一个学霸,似乎样样都很出色。
每次考试,考场上一片寂静,没有一点儿声音,好像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。窗外的鸟儿站在绿色的大樟树上,蹦蹦跳跳,叽叽喳喳,却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大家的笔触。他腰杆挺得笔直,像广场上的一根旗杆,左手扶试卷,右手执笔,时而蹙眉思考,时而轻敲脑袋,时而念念有词……那样子,如同一位得道高僧,丝毫不受他人的干扰,答得有滋有味。
铃声响起,同学们陆续交卷,他信心十足地走上讲台,把试卷交给老师,每一个角都抹平。如他所想,他的成绩永远是那么理想。全班四十五个人,他稳居第一,每次接近满分。哪怕再难的试卷,其他同学徘徊在八十分左右,他还是九十五以上。老师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,觉得他好样的;同学们毫无例外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,眼睛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现在的膜拜有加。
期末考试结束,他照样拿到“三好学生”的奖状。奖状上的名字从老师口中慢慢吐出,他一定排在第一个。念到他名字时,老师的眉角全是笑意,认为能教到这样的孩子真幸运。他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,北大、清华不是梦想。将来的荣誉榜上,他的名字必然赫赫在目。
在家长眼里,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,是用来鞭笞自己孩子的工具。家长们总说,看看他,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做作业。哪怕作业做完,也要捧起课外书,静静地阅读,还懂得作批注,摘抄经典的名句,增加自己的积累量,为写好作文增加底蕴。家长们说得没错,他确实这么做,甚至比这做得还好。
他写的作文妙笔生花,语言生动,哲理深刻,引发读者思考,是老师口中的范文,经常在班上读给大家听,号召大家学习。每个学期,他的作文都能登上县级甚至更高级别的报纸,拿到为数不多却意义非凡的稿费。虽然一元多钱一篇,但这点钱,如同天上的太阳,是那样耀眼,让所有同学都不敢直视。他拿到样报后,一本正经地坐在位置上,认真地读上三五遍,一边读,一边感慨:哪里写得不好,哪里下次需要改进,争取再次被录用。
那天,傍晚,夕阳挂在天边,红通通的晚霞像被染过那样艳丽。排队放学,他背着书包走出校门,走往公交站台。他家住得较远,父母没空接送时,他也坐公交车回家。他站上公交站台,翘首以盼着公交车早点到来。
“滴滴”,司机按着喇叭提醒乘客,慢慢地将公交车驶入站台,“咣”的一声,前后两扇车门打开。他没等片刻,迫不及待地冲到队伍最前面,推挤着上了公交车。车上乘客不多,尚余一两个空位,他手疾眼快,迅速跑过去。虽然广播里不断提醒大家注意安全,莫要推挤,却丝毫没有阻挡他的脚步,三步并作两步,抢到一个座位,“啪”的将书包晃到胸前,稳稳坐下,露出得意的笑容。
陆续地,乘客们慢慢上来,特别是最后面的老人,脚步缓慢,紧抓扶手,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,生怕摔倒在地。司机也不急,没有一点儿催促,提醒老人站稳,并通过喇叭高喊着:“哪位年轻人让让座,给老人让让座。”
的确,其中两位老人年过七旬,走路拄着拐杖,手脚不便,满头白发,深深的皱纹似大雨冲刷过后的黄土高原,千沟万壑。他们站定后,眼睛扫一扫整个车厢,没有一个空位,更没有人起身让座。
他稳如泰山,眼睛闭着,校服显眼,红领巾鲜艳,双手放在书包上,一副养神模样,似乎司机的喊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。真不知道,他在想什么——白天的成绩、文章的构思、老师的夸奖、同学的羡慕……
老人没有办法,死死地抓紧扶手,双脚叉开站立,避免公交车的晃动带倒自己。司机也没有办法,慢慢地操作开关,尽量将车子开得更慢一点,保证老人的安全。
到家,他下车,头也不回。书包回到背上,他的脚步轻松而愉快,前面一个花坛,种着各色各样的花,红的,绿的,紫的,五颜六色,像雨后的彩虹,十分好看。这些年,政府加大建设力度,美化工程不断推进,边边角角种上花,城市更美丽,百姓更幸福,花坛更名副其实。
他看见,停下脚步,瞅瞅四周,没有人注意到他。来来往往的人本就不多,又有谁注意到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呢?他走到花坛旁边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边杆带叶,摘下数朵花,放到鼻间闻一闻,确实香,如同进口的香水,拥有独到的气息,让人神清气爽。他想着,摘回家插在花盆里,灌入一些水,养起来,香气充满房间。那样的环境下,他做起作业时,会更得心应手。
花坛中间,插着一块木牌:花朵也有生命,请勿采摘。也许,字太小,他并没有看见。采下花朵,他打开书包,将花轻轻放入,避免书本压坏,也避免路人看见。花瓣上一只蚂蚁,黑色的,小小的,紧紧地巴在上面,他伸出两根手指,拈起来,扔在地上,用脚蹍死。
回到家,他真的找来一个玻璃瓶,曾经喝过的饮料,恰好二次利用,灌满三分之一瓶水,用抹布擦擦瓶身的水珠,将花插进去,摆在书桌上。别说,真美,真香,真动人。
他得意地唱起歌儿,正是《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》:“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,爱祖国爱人民,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……”歌声动听,旋律优美,情绪激昂。他拿起干净的本子,准备着写上一篇习作《优秀的我》,内容早已想好: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,向优秀迈出更大的步子,让明天更美好。
灵魂对晤、以心悟心,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。
善待别人的文字,用心品读,认真品评,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!
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、优雅美丽的流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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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赐稿流年,期待再次来稿,顺祝创作愉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