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东篱】登黄山(散文)
一
“五岳归来不看山,黄山归来不看岳”,黄山自古以来极负盛名,引无数游客竞折腰,频登临!第一次登黄山,还是十年前,和同事们同行,彼时我对黄山知之甚少,带着满满的好奇登山,只觉山势险峻,险象环生,尤其是走在“一线天”,那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蜿蜒狭长的山路,目不敢斜视,愈走愈陡,愈走愈险,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怎一个“紧张”了得?至今想起,仍心有余悸。尽管如此,黄山的壮美仍难以忘怀。无限风光在险峰,天下的风景无险不秀,这样的想法,让我登山有了十足的理由。
今年八月中旬,我和老公再向黄山行,八月十四日来自四面八方的“小团”二十五人赶赴黄山市,落地再拼团。翌日清晨,在导游阿东的带领下,开启了登黄山的旅程。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,气温24~30度,老天还善解人意地洒下了一小阵细雨,一扫前些天的炎热,风儿轻拂,袭来初秋的些微凉意。我们脚步轻盈,心情如天边的云卷云舒。
徐霞客诚不我欺,“登黄山,天下无山,观止矣”。乘索道从云谷寺方向上山,坐在缆车里往外看,真是太壮观太震撼,果然印证了那句话:黄山无山不峰,无峰不石,无石不松,无松不奇,重峦叠嶂,苍翠连绵。前后都是悬崖绝壁,左右都是高山巍峨。当缆车升到一千米以上的高空时,云海翻腾,仙气袅袅,如入蓬莱仙境。
突然,同伴中有人用手指着左前方大呼:看,真美啊,这座山峰就是始信峰!噢,我看到了,太惊艳了,一座巨大的立体石壁,点缀着点点碧绿,翠色生烟,绿意流淌,是鲜活的诗,是巨幅的画,满目生动,满心欢喜。这是七十二峰中最秀丽的一座山峰!始信峰的“秀”,秀在峰林玲珑生韵,悬崖突兀;秀在古松林立,遒劲摇曳;秀在玉树临风,祥云缭绕。
据说当年有一位道人不相信黄山的风景之奇,于是他来到了黄山,刚攀登完第一座山峰,就被那逼人的俊秀飘逸之风彻底征服了,那座山峰就是始信峰。于是,他诗情喷涌,留下打油诗:岂有此理,说也不信,真正妙绝,到此方知。一首打油诗,道出始信峰的秀美名不虚传,始信峰注定成为诸峰的代表,成为黄山奇峰一张亮闪闪的名片。
二
随着缆车的滑行,我的注意力被另一黄山奇景深深吸引,只见漫山遍野都长满了黄山松,一棵棵松树都生于岩石之上,有的像孩童般斜倚观望,有的如勇士兀立绝壁,有的若沧桑老者安之若素……每棵松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,都令人刮目相看。
我不免心生疑惑,为什么离开土壤,在悬崖绝壁上黄山松也能存活,而且长得如此倔强而蓬勃?后来得知,松树的根系不断分泌一种有机酸,能慢慢溶解岩石,把岩石中的矿物盐类分解出来为己所用;花草、树叶等植物腐烂后,也分解成肥料,这样黄山松便在贫瘠的岩缝中存活、成长。果然是奇松,堪称生命的奇迹!至此,我恍然大悟,对黄山松的敬意油然而生。当命运将某个生命体抛洒在一片荒芜贫瘠之地,当人生坠入至暗时刻,如何能绝处逢生,活出璀璨,活出奇迹,黄山奇松便是教科书般的标准答案。
下了缆车,我们沿着石阶往上攀登,山路陡峭,景色却是美得令人窒息。在海拔1680米的黄山玉屏景区的青狮石旁,我们见到了家喻户晓的黄山国宝、奇松的代表——迎客松。它是黄山的标志,已经是1000多岁的老寿星了,高10.08米,树围2.24米,形状如同奋力伸展的长长的手臂,热情坦诚迎接五湖四海的游客。其形象不仅代表了中国传统的礼仪文化,也体现了中国人民友好、热情的性格特征。
迎客松以傲然兀立的姿态生长在岩石的缝隙中,展示了其顽强的品格和强悍的生命力。迎客松面对艰险的生长环境,深深扎根,向阳而生,茁壮成长,迎客松的身上凝聚着中华民族勇敢无畏的精神。
迎客松不仅外形奇崛生动,还代表着中国人民与世界各国人民之间的友谊。中国国家领导人曾多次在人民大会堂的巨幅“迎客松”国画前接见友好使者,这棵树成为了中国与世界各国人民友谊的见证。
迎客松还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。在许多东方国家,松树被视为吉祥、幸福、长寿的象征。
守护着这棵迎客松的是胡晓春,他是一名退伍军人,从2010年起他一直在这里,不论晨钟暮鼓,不论春夏秋冬,他一直默默陪伴、照料着迎客松,无怨无悔,十几年如一日,见证着迎客松的成长,迎来送往无数游客。他把单调枯燥的守松生活演绎成了五彩斑斓,调制成了丰盛和诗意。在他眼里迎客松早已不是树,而是他的家人,迎客松、黄山和他三者之间的亲密关系,就是“你守着山,我守着你”。胡晓春,以自己的实际行动,践行着不变的诺言,爱黄山,爱迎客松,将个人的理想、信念与山河名胜相连,做到舍小家顾大家,这份格局、情怀令人感佩、动容。
坚守的胡晓春,长青的迎客松,这是书写了怎样一段大气磅礴的“青春”啊!
三
黄山怪石星罗棋布,气象万千。其中“猴子观海”形态奇异,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之造化。那块岩石,像一只顽皮的猴子蹲在那里,眺望着茫茫云海,此石名非常形象,非常吻合。它还有一个名字叫“猴子望太平”。太平,指的是黄山脚下的太平县,大名鼎鼎的太平猴魁茶就产自那里。
猴子为什么要望向太平县?据说这只猴子是个灵猴,在山中修炼了三千六百年,会三十六般变化。它对红尘世界充满向往,有一天它化成人形,到太平县游走,机缘巧合,遇见了一位聪明美丽的女孩,从此它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女孩,一眼千年。那天它受邀去女孩家拜访,女孩父母盛情款待,猴子喜不自胜,多喝了两杯,一不小心现出了猴形,结果吓坏了女孩及其父母,女孩父母怒不可遏,将它轰出了家门。
猴子后悔至极,悲从中来,肝肠寸断。它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黄山修行的地方,在这里默默地蹲守,日日夜夜痴痴傻傻地望向太平县,望向他心爱的女孩住的方向,真是望穿秋水,魂牵梦绕。一块造型特别的石头,引出一段黯然神伤的爱情传奇,令人感慨唏嘘了。
“梦笔生花”也是黄山怪石中特别启人浮想的,那块岩石上长了棵松树,像一支毛笔,而且还开了花。相传当年李白来游览黄山的时候,举杯邀月,醉意朦胧,诗兴大发,驱墨如云,却将自己写字的毛笔落在了黄山,幻化成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梦笔生花。现在不少莘莘学子来黄山旅游时,对着这方怪石虔诚祈祷,期盼自己梦笔生花,金榜题名。
“飞来石”是黄山怪石中最具神话色彩的,相传女娲补天后还剩下两块奇石,其中一块就是贾宝玉出生时嘴巴里含着的那块宝玉,另一块就是这飞来石了。传说这块石头跟下面的山体基柱是分开的,用手轻轻一推,有点摇摇晃晃,再用力推却怎么都推不下去,所以人们都认为它是天外飞来的石头,“飞来石”有了神话的加持,多少游客慕名而来,只为一睹此石的神奇。
四
我们边爬山边欣赏风景,虽汗如雨下,但丝毫不影响我们继续前行的热情。美美相连、美美与共的黄山风光,真让人目不暇接啊。我们最后一站是光明顶,通向光明顶的路何止十八弯,忽上忽下,忽高忽低,忽左忽右,在曲曲折折中前进,在小心翼翼中移动,上山下山的两支摩肩接踵的队伍在狭窄的山道中擦肩而过,犹似两条长蛇相向盘旋。最陡峭处的一级级台阶仿佛云梯,那种险的感觉特别鲜明,每跨上一级都步履维艰。同行的伙伴们说说笑笑,缓释着登山的压力,互相打气、鼓励,暖意融融。
导游阿东问对面刚从光明顶下来的一位小伙:离光明顶还远不?答:不远,还有15分钟的路程,六大门派正在巅峰对决呢!问:张无忌表现如何?答:孤独求败。看来,金庸的《倚天屠龙记》为光明顶添了一份神秘感,添了一份侠骨豪情,壮哉!
终于到了光明顶,海拔1841米的开阔地带——光明顶!我们一个个欢呼雀跃,孩童般喜悦,纷纷在刻着“光明顶”几个大字的石碑前留影。黄山气象站就在“光明顶”石碑的斜对面,圆形雷达天线特别引人注目。我们虽然没看到张无忌和六大门派的决战,但看到了科技兴市、旅游兴山、和谐共生的局面,比武侠中的决斗场景更激动人心,更令人欢欣鼓舞。“光明顶”无限光明!黄山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丽富饶!
登黄山,天下无山!
2024年9月13日原创首发于江山文学
一个女人看风景,如果多了点翰墨,多了点书香。那景也会隔屏馨香。只有用心去看,去体验,才是最好的景。
本人去年去看了黄山雾松,极至的美。云涛万里,仿佛我成了孙大圣。
游黄山看来也是修炼。罗老师炼出来的是练出来的是檀香了。
问候老师,创作丰健!
黄山让我领略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也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坚韧和美好。在山顶的云海中,我仿佛看到了人生的道路,崎岖坎坷,但充满着希望和光明。好文章,老师写作愉快,问安!